【狗崽】<无行侠>

<无行侠>

阴阳师大天狗&妖狐

*一点点性暗示

 

 

你本是妖怪。

这句话脱口而出偏有些许并非友善的隐喻,奈何阴阳寮中生物大多如此。为数不多会为此论调皱起眉头的当属大天狗一人,被晴明偏爱的女妖提问时能听闻他那风光的前世,大人物又传给小人物听,小人物的话语总能进到自己耳中。

风流韵事总能听见些许。掺杂在荒言妙语中的故事便就平庸了。妖狐打断了鲤鱼精的讲述,他坐在台阶上用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对着姑娘微笑:“小生对这类正史大多——”

他也能侃侃而谈。

而狐狸的故事总该忌惮三分,鲤鱼精气恼地甩过长发潜回去了。妖狐乏味地闲散后靠,手肘抵在石阶上看看明晃的青天白日,在大天狗被打败归化前它还浑噩无光,更像个实在的妖界。现在的情景则更加混乱,纷扰未停却得来了场上凶残的敌手,对方伸展开长翅活动起来的阵仗着实有正气与邪道并存的威风,刮起的狂风扇在妖狐脸上硬生磕疼。于是他手中的剑气对准了那对黝黑的翅膀,即使并肩也不使人畅快的清高势必由自己打破。

晴明在身后叫住自己。妖狐便圆滑地将剑气丢向怨灵,听到对方发出由自己造成的惨叫后畅快地又挂回无事的笑容,大天狗总算瞥了眼他。

妖狐心想这样的气氛颇有威胁的乐趣,于是便这么说了。

 

大天狗是个尚有志向,只愿凝视远处的清高妖怪。他就守在门厅前望着不时散发怨气黑雾的平安京,将翅膀收合在身后,在思索到无法辨别的条理时不悦地皱紧眉头,黑羽也随之抖落。一次猝不及防的扇扑后他听到身后钝物发出一声嗔怪的哀嚎,本就在气头的妖怪微微转过头。

他总是见到这只妖怪。不论何时都显出高涨的热情偶尔手扶着琴弦和箫管,又或是直白地拿着显明气质的折扇挡在脸前,扇下是一张魅惑过人类的面孔,这张薄如纸、俊俏着的男妖面孔上浮现出委屈,用双手挡在竖起的尖耳上。

“小心些,大人,这是上等的皮毛。”他打趣地说着绕回大天狗正前,这由大天狗踏进住所起已不是寥寥可数的照面。

他在无事生非。大天狗确信这已不再是能够就此忽视经过的地步,毕竟已经是今日第三次叨扰,而忽视妖狐的结果无非再次被对方伏击。他无心琢磨自然无法理解为何每次展翅一定有机会让羽毛从对方耳尖划过割出险些剃毛的危害性,看上去妖狐对于无声息地靠近又从险境中闪躲有十足的兴致。

“小生心想。”妖狐不等对方送客径自将折扇合拢、扇顶搁在对方胸口前,颇有一番演讲的大妖怪风范,“这棵树被女妖们叫做相思树,大概是没有人类男性可以捉弄需要编撰一些值得论道传话的流言蜚语。而你,大人。”他又隔着衣料轻敲两下大天狗的胸脯,“扫了快有大半个厅堂的妖怪的雅兴。”

大天狗对此番逐客令置若罔闻。他无心和早先来到厅阁的妖怪论事,这些对世俗停留在情权纷扰的小妖和他早先便不在同一层面,晴明看准了其中差别允许他总是独自待在任何位置,周身的寂静让他感到无需警备的惬意。

显然,身上靠魅惑用的熏香来掩盖狐妖气息的闲士不在与自己探讨论事的名单里。大天狗凭借身形继续沉默着低头俯看对方,妖狐并不被蒙羞地退远些,但执意不愿离开。

“我可没听说天狗有需要挂在树上的传说。”他揶揄道。

“我没有挂在树上。”大天狗反驳他。

妖狐先是鄙夷地扫视了对方全身,看到因为长久伫立甚至在履鞋下踩出深坑的痕迹:“劳烦给小生一次脸面,雪女和我打赌今天你不会离开树下。”

“代价是什么?”天狗抬起半边翅膀悠哉地扑扇起风,故作强权地将妖狐罩在阴影下,“我不听你们之间的。”

“好啊,大人。”妖狐见机颇为大度地点点头,“今晚的风流韵事小生愿意和你享其一半。”

他就不该抱想妖狐会有除此以外其他条件。大天狗鄙夷地移开视线,收回翅膀。妖狐本以为自己没了机会,对自己流逝在手中的春宵梦哀叹出声,就被迎面来的一阵狂风吹得脸上生疼。

大天狗踩在房梁顶坐定后赶走了檐上玩得正欢的灯笼怪。他无趣地扫视了眼生机勃勃(都会成为自己升星狗粮)热闹非凡的庭院,妖狐还站在树下惊讶地盯着他。大天狗困惑地不知自己被人告举影响赏景后抽身离开为何引起对方的惊讶,直到悠哉过了晚间,晴明没有出门巡视的意思,大天狗从房梁上下来回到和室内去,看到妖狐卸下外衣用尾巴裹在自己腰腹正襟危坐,他愣了半晌。

随即他听到雪女从门外传来不留情的嘲笑声。大天狗转过头去想要取证,却被妖狐毫无风度地打断。“闭嘴。”他快步走到门前狠狠将门扇合拢,一脚踹向大天狗的腰间想要撂倒对方——被大天狗眼疾手快拦下。他捏住对方狐爪仍旧茫然地看着自己被铺好的被褥,妖狐比他更加冷静,率先解开自己的衣带。

“还请大人叫小声些。”他不忘不留情地提醒对方。

 

晴明夜间很少亲自出门巡逻。除非迫不得已他不会拎着提灯走到写有大天狗门牌的和室前站定,敲在木栏上让室内的乱响瞬间停滞下来。

“妖狐。”除妖师从门外威严地下令,“小声一点。”

妖狐觉得这番羞辱般的命令言词就像是把他丢进狐妖审判大会上,被捆着为他定性“你在狐妖中是最无用的一个”。他想义正言辞地和晴明证明,他叫得卖力些并非大天狗情事方面能有多凶狠。他凶狠是因为这是个大妖怪,要靠自己的身形将对方欺压在地板上本就是一桩难事。索性晴明不会拉开房门偷窥他们蜷曲着身子裹在一起的胶着场面,妖狐心想这样至少不会暴露他供着身子被后方进入时自己的耳朵被摁在床褥里发抖的糗样——这么想着大天狗又用力操了一下,毫无技术,他只能抖得更强烈。

“看来你们相处还行。”男狐的呻吟始终没有停下,安倍晴明站在门外不知如何安慰。他猜不透妖狐是在被活吞还是被活奸,但明天或许要和大天狗正经讨论:切忌意气用事。此时的训话妖狐没有认错的心思,除妖师当即决定将平日的教条在无法安静受命的妖狐前统统重述一遍。

“鲤鱼精的鱼鳞不能碰,不要惹急了雪女让她突然降雪冻坏草木。还有你的同族和你都可以被叫做骚狐,不论男女都类似。至于你,天狗。”在妖狐发出猛然一声响彻的哭叫后传来大天狗的低喘,晴明稳了稳脚步。“大天狗,轻一点。”

晴明一直等到妖怪笼上外服颤巍巍走出门。他的提灯被青行灯拿在手中,伞妖撑着伞帮他挡住室外细雨,身上笼着三尾狐的长尾御寒,身后跟着点灯的座敷童子。

这是大天狗见过的庭院中妖怪最齐全的一次。身后排着队的小妖怪从晴明身后探出头想瞧个新鲜被摁压回去,晴明示意他们到主厅论事。大天狗不情愿地系着衣带跟在除妖师身后,没看左右扭着步子艰难跟紧的妖狐一眼。

妖狐坐正不到两分钟后便开始难耐地双手撑着地。晴明则点上蜡烛拉开卷轴,指向卷轴地图上其中一点:“明天要去这片巡视。”

大天狗点点头说好,眼中总算有了踌躇满志的激动。妖狐则长吁一声,埋怨地对主人抱怨将自己深更半夜叫来讨论战斗的无意义。

“无非我或大天狗大人去。”他猜测,“小生希望这种琐事无需大天狗大人操劳……”

“我去。”大天狗抢话答应下来。

“你们都去。”晴明挥了挥手,“没有不合理。”

大天狗和妖狐只得悻悻出门。战事是战事,战事也是忙里偷闲的无趣琐事,大天狗眼中充满士气的正经目光刺得妖狐嫌弃地咂咂嘴,顾自扶着腰往回走。

“还有谁要去?”

“雪女。小生和她的修炼都差最后一点。”

“你们还赌了什么。”

“走廊里从不谈正事,大人。”

大天狗点点头,挟着妖狐的腰间扑腾起黑羽,一把将他捞到月光下。

他们在午后休憩过的屋檐坐下。妖狐被冷风刮得发抖,用尾巴挡在身上,不理睬有翅膀挡风的大天狗的睥睨斜视。

妖狐估摸起所谓在砖瓦上能够为之相谈的正事。他靠和女妖在大天狗身上下赌赚得了不少适合消遣的故事,这就是身为狐妖除风流雅兴之外最为喜好的乐趣。而大天狗对此毫无兴致,他就看着平安京皱起眉头,仿佛心念的一切是非都藏匿在触及不得的人间。

“雪女和我猜,你还想去人间作乱。”

“那是过去的事,在晴明大人将我和雪女击败后……”

“没有多少妖怪会相信你的话。”

大天狗沉寂了片刻。

“狐狸本就不相信所有人。”

妖狐有时极其厌恶妖怪身上的人类忠贞味道,尤其像是大天狗之流。他抱守着怨气在白峰驻留了六百年,将山林呼啸着揉乱碾过,现又镇守一派祥和的阴阳寮。而他眼里总装着回不去的平安京,不知趣又徒劳地永远猜不透安倍晴明所想。

“你是妖怪,大人。”妖狐意味深长地再次提醒他,好像大天狗的无知全都错在此。大天狗势必又要动怒。他猛地站起身冷眼瞥了次妖狐,仿佛永远无需辩驳。妖狐揉着腰心想,这番清闲实在最为逍遥的美梦,竟让他遇到急于醒来的顽固大妖怪。

大天狗扇扇翅膀像是准备回和室继续休息。临走前他转过身,缓缓伸出手。

妖狐凝视他半晌,心想这样接受对方的善意未免过于同大天狗所预想的狐妖那般浮夸。

可他就是这样浮夸的妖怪,便毫不在意地嬉笑着握住了对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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