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白】<迟早到来时>

<迟早到来时>

HQ 川西太一&白布贤二郎

 

 

这个男人会是二传手。

很简单,从他对场上主攻手向往的表情就能看出。执着的、敬仰的、宛如自己置身场中的自信,总而言之,会是个有些不得了的家伙。

这样的人现在正因必须经过的新生消磨和自己练习着对垫球,老实说,对这家伙来讲一定还是太无趣了,才会让他在捡球的间隙有这样分神的心思。

和白布贤二郎的关系意外进展得不错,那是在一次午餐之后,天童学长凑到我的耳边用兴奋的语调询问道:那个是你的前女友吧?昨天传言在校门口等了两个小时的高校生。

这么说着他夺过身后狮音前辈的手机,将聊天组内的模糊偷拍照片放在了我的眼前。这种事情无论承认还是否定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显然,如果是天童学长的话或许想要看到自己尴尬的神情,我还在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白布的视线默默从他的白米饭转到了天童的手中。

“哪太一,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想起这一点的确还没有和人透露过,所以这是天童目觉前辈可怕的关系网里最后的隐私了。我耸耸肩,将料定是十分普通的回答公之于众,接着等待对方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失落表情。

“大概是迷恋上排球以后。”

“川西你这家伙,开起玩笑来实在无聊得要命。所以是那个吧,从暑期分开之后就失去感觉了之类的——”

“就是这样,不过是对方先提出来的,所以现在反悔也没有体谅对方的必要。”

真是无趣的人啊,我。白布将米饭咽进胃中,看着天童无趣地关上屏幕将手机还给狮音,用颇有兴致的表情观察起我的脸来。说起来,这家伙也是不苟言笑的类型,所以吃午餐的时候在他面前只盯着手机屏幕也没关系,这样的感觉意外地不错。

我眯起眼朝对方故作凶狠地瞪了回去,白布便无事般低下头又往嘴里多塞了几口蔬菜和饭。他又重新抬起头,将西兰花包在嘴中嚼咽,脸颊鼓气一小块。

我抱臂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略微抬起头,做出嚣张的攻手喜欢的强势气场:“你有想说的没错吧,白布。”

他努力将嘴中的食物吞下,淡淡地勾起嘴角,心情似乎比平日愉快。

“品味不错。”他总结道。

 

即使不拼死学习也能合格过关,即使没有热衷到痴迷的地步也能打好排球。但不常和前辈们闲聊,最好的关系也只是同级生里和自己资历一同被看重的白布贤二郎。排球部大概默认了自己“现充生活”的传说,从来没有强求自己参与社团活动后的AA制聚餐。有时候远离团队群众关系会比较好,虽然没有确切的理论,但这样让排球作为自己不算失败的人生一部分已经足够了。和白布不太一样,那家伙已经被不由分说拖去吃烤肉晚归很多次了。明明是个在上课时一丝不苟的优等生,混在球场上流汗的时候却也十足投入,大概是个比自己更加充实完整的人。

——这样的观点在被某一天被终止了。是在普通的社团活动结束后,教练拿着名单挑选出少数二年级和一年级新生。

白布站在我的旁边,脸上平静却无意识地扭动着脚踝。大概是为了明天的测验在着急,我擅自猜想到,然后为自己几乎完美的判断感到自豪。这样洋洋自得的时候突然被叫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白布前面。

“拦网加强。”

“是!”

“也训练一下作为主攻手的能力,明天开始和正式队员混搭。”

“是。”诶,咦。

“然后是白布。”

“是。”

“和濑见多沟通一下,后天练习的时候和牛岛一队。”是这样啊,因为实力被认可所以开始钻研起能够和现在正式队伍相协调的战术,真是备受期待的家伙。“还有川西,你也加入牛岛那边。”

我踉跄地跟着白布走向牛岛若利恭候的场边。不是吧,诶,要这么做吗?可是牛岛若利正用那“这是我的队伍成员”的眼神盯着被指定为下届正式球员的新生们,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糟糕,那家伙连我能都注意到吗。

结果而言只有天童和濑见嘱咐了一大堆,大概占用了自己对明日的学业测试倍感压力的三分之一时间。这样回到家的时候应该已经只有一个小时会想要学习了,在老妈眼里自己可能已经迷恋上排球了,怎么可能,我能够迷恋的明明是只有一些稀松平常的、隐秘且毫不明显的兴趣而已。

要做比方的话,就像现在这样。和白布贤二郎换回制服走出校门,那家伙终于笑了——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翘起嘴角,甚至想要踢一踢街道上石子的级别。虽然被意外承认实力让自己同样感到愉快,但和目的明确的白布相比,这份喜悦大概也不值一提。明明是有升学考试,但在走到岔口说再见前白布停下了脚步。

三米之外是便利店,白布贤二郎,学校最不知名的关东煮爱好者,撇撇嘴假装无事地将手插进裤袋,势必下一秒要转过身来。

啊啊,我知道的,我知道了。在他眼里现在这个把手若无其事放在后脑勺,然后发出一声长叹大声说着“突然想起还要给家里带牛奶”的家伙肯定蠢透了,所以白布不屑地哼了一声,又像是默许般径自走到店门前。

对于学业仅存的三分之二热情,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好日子所以明天会如何也无所谓了。我将手提包搭在肩上随着白布走进店里,那家伙已经自说自话走到牛奶冰柜前。

我关注品牌的时间或许还不比他认清每一个标签和保质期的时间长,敷衍地走到柜台边结账,接下来就是白布的专场,该到了纠结每一种要点几份的苦恼期。好在不得不回家吃晚饭的命令让他忍耐住了诱惑,但仍旧不幸地装满了三份,我一手拿着牛奶和关东煮陪他坐在了橱窗前。

白布贤二郎拿起竹签和我的那份肉团轻轻撞了撞,啊,这是互相恭喜的意思,虽然以前没有协商过,但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立即就明白了。白布将竹签抵在嘴边,顺势一口咬下去,在那之前——他的视线落在的是我的身上。

明明已经无声庆祝过一次,却好像对此还不足够似的。要说白布贤二郎有什么令人无奈的习惯,大概是他对于排球话题的讨论对象十分少有。对前辈的尊重达到了疏远的程度,即使崇拜身为主攻手的牛岛若利也几乎从不搭话。

遭殃的就成为了自己。如果不小心提起关于排球的话题,这家伙就会用一副客观观众的态度说出一些像是教练才会说出的结论。对牛岛若利尤其如此,换句话说,白布贤二郎对于白鸟泽排球部球员的审核在内心中也是尤其严格的一类。

这样严苛的家伙坐在自己的身边谈论排球,实在是不可理喻。白布一边咬下肉丸,眼睛仍旧紧盯着我紧张吞咽的动作。他的刘海应该会在周末的时候修剪一次,就快挡到眼前,目前是半遮掩的状态,就像这场欲盖弥彰的对话。

“你会有什么打算吗,接下来。”

“先从明天的考试里躲过一劫,然后考虑教练的话。居然要求让我多考虑身为主攻手的想法,完全没必要吧?”

“川西你,想要球吗。”

我转身面对着他,拉开了他顾着将关东煮送进口中的手腕——动作鲁莽了些,不这样做的话白布就会用那冷静过头的语调继续剖析让自己感到不快的部分,要说起来,因为被前辈们压抑着,现在对自己的刁难更像是撒娇。

说笑的,明明只是白布的提问而已。意识到自己会去过度揣测白布的想法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妙了,这是十足——过于微妙的态度,当然,白布不需要知道这一点。

“没关系,就像牛岛说的那样全部传给他就好。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白鸟泽的吧?”

他应该毫不犹豫地点头才对。白布终究会诚实地点头,在这之前他认真地注视了半晌。

“你也有份内的事,川西,总而言之,”白布嚅语着半张开嘴,“一起吧。”

“加油这种话等到上到比赛场地让拉拉队来说吧。先吃肉,白布。”

“我在说,一起,川西。”

啧。我咬紧牙关,白布依旧正儿八经地端坐在原地。

这时主动握住他的那只手反而滚烫发热尴尬地停留在空中,白布任由着自己的手臂被拉向我,自顾自把话说下去:“只是成为正式球员是不行的,川西。胜利才是强者的证明。”

“那是白鸟泽队员的使命吗,白布,我们明年才是二年生,没必要现在就做前辈姿态吧。”

“你没有成为正式球员之后的打算吧。”他直截说出口,“想着成为正式球员后就把时间重新分配一遍,和什么人约会也好,去运动宅圈子里增加社交也好。”

“我会‘继续’的,白布,不用担心那种事。”我一字一句对他发誓。

“那样完全不够吧,作为正式球员来说。”

他那过长的刘海半遮掩着神情,头发是栗色的——明明是优等生,藏在体面校服下的却是远超普通学生的优秀体格。

白布说:“你在寻求恋爱。”

“是天童吧,把推特上的玩笑话随便当真然后四处传播的。”

“即使学长不强调我也看得到,川西。”他撇撇嘴,“你在网络上的发言比平时多三倍。”

“抱歉,我会注意的。”

“不是男性就不行吗。”

“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间以怪异的声调透露出来,而白布还在用那正直的眼神逼迫着自己。

因为你就是骗子吧?不见前女友并非故作高态,而是愧疚感。白布这样说着将自己的手放到大腿上,在接收到反射性的颤栗后又收回放回桌面。

“就是这样,太一。”

他如同公布答案的讲台前老师无情宣判不合格的答卷,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此刻被握在我手中的手腕像是掌握了主导权主动高举着。

“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无奈地垂下肩。

“很早之前。”他举着手做出自信的优生发言。我放下了他的手,尴尬地用手指在脸边刮蹭以此掩盖自己的心虚。

“和排球无关。”我说。

“我知道。”他回答道。

“总而言之,嘛,我挺喜欢你的,无害的那种,和性向无关。”

“明天还有考试。”

“我知道,不过和你待在一起比较愉快,抱歉抱怨了没时间复习,然后还是恭喜你,白布。”

白布终于笑了出来——这家伙快要将一年份的心情表露在今天内展露尽了。他拉过我的衣领让我困窘地朝对方脸边贴近,这是十分危险的举动,报纸上报道同性恋是精神危险的分子的分析完全没错,因为顺势再往前倾的话自己就会忍不住搂在对方腰上维持平衡。

嘴唇上热了一点,然后分开,白布拿着剩下的签盒套起挎包走出门。我呆愣在原地大概有从生命起源到排球发明之久,这才踉跄地拿着提包和半盒关东煮跑出门。

白布显然不会走得太快,顾自朝着自己回家的方向一步一步前行。我拉过他的挎包肩带,摁住肩膀扯向自己面前,总而言之先不顾一切地回吻了一次,接着冲动地拎起他的衣领。

“回答呢。”

白布眨眨眼。

“回答我,白布。”我深吸口气,看着对方故作淡然的脸面,永远不受惊扰,令人讨厌不起来的认真优等生,这样的白布贤二郎正朝着白鸟泽的二传手付出努力。

“答案你早就知道了,太一。”他吐了吐舌头,用手肘挡开了我的手臂,“味道(品味)还不错。”他咬下一口肉丸,向我挥挥手向着夜色中的灯光小跑回去。

 

天童群发的邮件里正放着三年生毕业旅行的照片。一年后应该发给谁让对方羡慕呢,虽然排球部有很多熟络起来的后辈,但关系最密切的果然依旧只维持在正式球员中。运动占据生活大约三分之二的兴趣,但也仅此而已。白布贤二郎作为关键二传手应该会更有人缘一些,不过按照他的性格绝不会主动发游记去伤害仍旧在为升学和社团训练痛苦不堪的后辈。把让天童去死和可恶的情绪化话语都一遍遍删除了,最终仍旧什么都没有表示,直到白布说着简短的“恭喜”作为迟到的祝福让邮件恶作剧的气氛瞬间冷场。

牛岛要是知道自己穿着泳裤拿游泳圈的照片被评价为“恭喜”的话大概不会多高兴吧。我看着白布的背影叹了口气。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回变作“想要也和牛岛前辈用游泳决胜负”的抱负,真可爱啊这家伙,我懒散地合上眼睛。

再次震动了一下,五色工的短信就在群发邮件中直截点名:“训练快要迟到了,川西前辈,白布前辈。”

我磕磕绊绊地跌下床,又转身把蜷缩着恍惚中的白布一把捞起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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