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K-O-N-G-P--H-O-P! 2

Arthit如字面意思地蹲在座椅边而不是坐在上面,烦躁地挠着头。Bright有时会感叹这的确就是生活,回校打印一些文件也能捉到一个在周末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社会人士。他的邋遢样子远看像是颓废地抽烟,但实际不出Bright所料,只是叼了根草莓味的糖,而且在他走进三步被察觉到后一定会慌张地从嘴里拿出来着急地丢进草丛销毁证据,从远处看便更像可疑社会人在校园抽烟被发现后把烟头丢到地上,容易罪加一等。Bright对自己如此熟悉Arthit的思维模式感到悲哀,这就像某种无法逃脱的诅咒,他和Arthit也能算是天各一方各有各的艰难生活,可在line里发一条兔子表情都能看出对方心情是不是好到今晚要去找大三学弟做爱,更别提面对面的现在,Arthit一脸被警察缉获的恐惧模样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先别说话,Arthit。”Bright省去了打招呼的礼节,走到他身旁俯视着他直截了当地开口,“让我来猜你在学校里要做什么。首先,工程院一定有什么你不得不回来拯救学弟学妹们的重大活动才能让你千里迢迢从曼谷赶来,是吗?

“工程院本来就有活动,”Arthit小声嘀咕了句,“要去海边之类的。”

所以他昨晚是在Kongphop的卧室过的夜。Bright对自己推理出的真相一点都不惊讶,谁让Arthit自己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故弄玄虚的语调更加飘扬:“那么还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呢?你不会是专门来等我的吧,既然如此,答案只剩一个了。”

Bright蹲下身,和Arthit的脑袋凑在一起,正直严肃地盯着对方看:“你和学妹出轨了。”

“Brighit!我没有出轨,”Arthit气愤地用拳头锤开对方的肩,“再开这种玩笑我就去你家附近的寺庙求佛祖下你降头。”

“你还是先求佛祖保佑让你拥有哪怕一点点的撒谎能力吧,”Bright心疼地看着他,“你满身都是狗味,Arthit,而且还是只喷了清香的狗。要是让Kongphop知道这件事万一他拿着喇叭到操场当众宣布你出柜、然后群发邮件告诉公司和我们,再次上演要跟你求爱的戏码,最后认输的一定是你自己啊。”

“Arthit啊,”Bright一边劝解一边更加痛心疾首地拍着Arthit的肩,顺便帮他把衬衣上沾着的一把狗毛捋下来,“现在去和Kongphop道歉还来得及。要是他知道你的出轨对象养了一条味道这么明显的金毛犬,明天就会带着十条不同品种的狗崽去你的公司堵门了。”

“那就是Kongphop的狗!唉,我没有出轨——”

“Wof。”

“你看,”Arthit无奈地感受着突然从背后窜出的重力,一团热和的毛绒直截从草丛里钻出来挂在他的肩膀上,“它一听到Kongphop的名字就容易兴奋。”

Bright着实被吓了一跳。他退后两步,回了回神看到一只金毛犬正张着眼睛、吐着舌头满脸笑意地黏在Arthit背后,两只前爪攀在Arthit肩上,仿佛礼貌地对他点头致意了下。这让Bright突生了一种怪异的揣测。他实验性地凑回Arthit面前,将手掌暧昧地贴在Arthit的脸上。

“你在干嘛。”被突然骚扰的男人嫌弃地问。

“Wof。”金毛犬扭头看了看暂时的主人被骚扰的脸颊,缓缓抬起放在Arthit肩上的前爪,贴到Bright手掌下,然后礼貌地——毫不犹豫——一把拍开了那只手。

“这是Kongphop啊!”Bright哀痛地叫道。

“它不是!”Arthit气急败坏地前倾身子用手堵住了Bright惊叫张开的嘴,尴尬地左右检视两遍,“Kongphop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就不能表现得正常一些,就像以前那个样子?”

“我也没多大变化吧,”Bright心虚地摸了摸自己脸颊担心是否因为社会的洗礼有些显老,“但是你一定是在骗我。这分明就是Kongphop,区别只是它是条狗。”

“等到他五分钟后找到这你就知道自己错了,Bright,你不能把Kongphop说成一条狗,”Arthit试图凶狠地看着对方,“他们也没那么像。”

“是不太像,”Bright重新退了回去,和Arthit一同站起身拍了拍起皱的西装裤。他指着那只乖巧的动物同Arthit理论道:“你看出他们哪里最不像了吗?因为它可以随便蹭你裤脚管但是Kongphop不能蹭,你和他当街闲逛,但是学生时候只有在没人的角落里能看到Kongphop把你带过去闲谈。”

Arthit鄙夷地看着他:“你竟然拿他们来一起比较。”

“Kongphop待遇甚至不如它,这就是社会残忍的食物链吧。”Bright闭上眼,揪紧胸口的衣料,从内心深处感到世间的种种无情,几乎让他忘记了还要办正事的匆忙。

Arthit便不再偷偷摸摸地作出藏狗的样子,反正事情已经败露干净。他拉着狗链双手抱胸,靠在座椅边和Bright就着难得的巧合攀谈起来,不时低头瞄一眼这只让他毫无对抗办法的金毛犬。狗狗比他想象中听话——过于听话了。Arthit本以为自己对宠物不那么上心,但是Kongphop和他坐在床上对着这只突然的住客毫无办法地对视了一刻钟,最后还是决定按照最传统的办法来办。Kongphop几乎是百般请求和他一起下楼遛狗,反正他们惬意的周末清晨已经被无情破坏。

Arthit和Bright聊到实习生的事情时无奈地耸了耸肩,说自己当初实习的时候也在部门之间体验生活,但还是被强硬分配到了现在的职位。Bright便就多抱怨了几句生活的不易,提到自己为了店考虑来学校抓后辈打工的计划。Bright试图让自己在谈话时入戏,可眼睛总是忍不住向下偷瞄那只没有动静的金毛犬:狗狗不在意地绕着他们脚边打转,或是直接用鼻尖在Arthit小腿上嗅,然后满意地贴着Arthit安静蹲下。曾经他们几个哥们在大二时去夜市游荡,碰到幼稚的占卜时那个故弄玄虚的占卜商人便指着Bright说“你的朋友们未来将身陷感情的悲剧”。Bright在几年后才意识到那份占卜钱花得是多么冤枉,怎么看都是他自己的幸福要来得晚了许久,而他眼前的Arthit当年还被指着鼻子说一定会拥有让他心痛到难以呼吸地步的痛苦爱情呢,现在连新的家庭成员都有了。生活的剧变就是这样随便,Arthit曾经还是个意志坚定、眼中只有学业、大一和大二时期不近女色的刻板男人,现在和Kongphop的情侣手链项链脚链都要挂满一身了。想到这里他不免悲从中来,觉得至少自己应该不输人也去弄一两条花哨的链子逞英雄,金毛犬太黏人不适合他这样孤独的酒吧老板形象,放只迷你宠物猪也不错。

正聊到下次Plame生日的聚餐准备时Arthit身后传来脚步声,在男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便被点了点后腰。

“喂Kongphop!”Arthit一个踉跄险些和Bright一起滚到地上,他心有余悸地转过头想要教训下又在公共场合随意调戏——他明明强调过无数次这样做对于暴露他们关系的危险——Kongphop却还是显得乐此不疲。Kongphop向他随意笑了笑,又和Bright打了招呼。他从Arthit手上拿回了狗链,示意金毛和他到远些的位置等他们结束交谈。男人弯下腰让狗狗趴在自己臂弯里,揉着对方的脑袋检查起了毛上的杂落泥泞。

Bright颇有深意地笑着,抱臂更直白地看向Arthit身后的一人一狗:“为什么你们不真的养只狗?”

“曼谷没有多少能养宠物的单身公寓,”Arthit清醒地解释道,“这只是M和May拜托Kongphop帮忙而已,等以后M能在聚会的时候认出我们摇摇尾巴就挺好的了。”

“呃,M?”Bright困惑地问。

“Wof!”远处的金毛犬转过头对他吠了一声,继续绕着Kongphop无忧无虑地打着转。Bright分明听到Kongphop因此笑了起来,一边熟练地揉着狗狗的下巴,“真听话啊,M。”

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定律下后辈里总会有一些让人称奇的优生传说,Kongphop便是同Arthit一样对学业异常执着的踏实性格,甚至更优秀。但由此也难免缺少一些邋遢时近人情的味道,Bright直到许久后才意识到那是上层阶级透露出的优越气息,但在那之前Kongphop一直隐藏得很好。现在这个优秀的瞒谎高手正悠哉地逗着狗狗的下巴,亲切地一口一句M叫着对方。Bright狐疑地看向Arthit,发现对方正用无意识过分柔和的眼神看着自己地下(明面)男朋友。Arthit的固执和保守从以前开始就让他吃过不少老实人的亏,之后或许又将产生新的危机,但此刻间单纯的傻样还是让Bright投降认了输。如果他们能通过这次寄养经历对感情进展有所察觉是最好的,当然这更多取决于Arthit开悟的能力,Kongphop从狗狗身上看回Arthit时的表情显然是品味自助餐时的游刃有余,恨不得也对着Arthit摇摇尾巴。

不过这些思考只在Bright脑中一闪而过而已。他更关注于那只傻狗真的在被叫做M时快乐地回应起来,想到Kongphop是个会给狗狗取哥们名字还叫得不亦乐乎的恶魔,Arthit却还是像看到草莓奶冻时那副沉醉的表情,他叹了口气,决定省掉再多余地说再见的无意义行为,挪着步子悄悄拍了张照留下铁证,便一鼓作气溜远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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